1956年哈金在遼寧省出生,父親是解放軍軍官,小時只讀過四年小學,14歲加入中國人民解放軍,28歲完成山東大學北美文學碩士前往美國留學,五年後發生天安門六四事件,他決定留在美國。
因為經歷,哈金對何謂「故鄉」、「家園」感受特別深刻。
余光中被稱為「鄉愁詩人」,哈金這麼分析《鄉愁》:
「小時候,鄉愁是一枚小小的郵票,/我在這頭,母親在那頭」兒子與母親被迫分開,思念家鄉是因為母親在海那邊。
「長大後,鄉愁是一張窄窄的船票,/我在這頭,新娘在那頭」家庭被分散即使有了船票也無法團圓,這是台灣大陸間獨特的歷史和個人的經驗。
「後來啊,鄉愁是一方矮矮的墳墓,/ 我在外頭,母親在裡頭」母親不在了牽掛也不一樣了,可是詩卻這樣結束:
「而現在,鄉愁是一灣淺淺的海峽,/我在這頭,大陸在那頭」我不僅要問家人都不在了為什麼鄉愁更強烈了?
詩尾的鄉愁被簡單化了,簡化成個人對故土的依戀,將母親與故土等同起來。
美國詩人羅伯特‧佛洛斯特/Robert Frost(就是那個「有兩條路」的詩人),對家的定義是:
家是這樣一個地方-你要去那裡時,他們不得不接受你。
他看俄國流亡作家納博科夫六十歲後長住在瑞士一家飯店,直到十七年後去世,哈金說:家是暫時的,只有藝術才是永恆的。
北京常對余英時先生喊話:「回來走走看看。」余先生說:「我沒有鄉愁。」人在哪裡,哪裡就是中國。為什麼要到某一塊土地上才叫中國?哈金對此的看法是:當權者常利用這種情緒丈量人的忠誠,從道德上綁架離開中國的人:
有時我們記住的只是些雜亂的碎片。可是就是這些碎片構成了鄉愁的依託,成為思鄉的根據。這不但可笑,而且幾乎是無中生有。旁觀者可以理性分析,而當事人卻深深陷進這種強烈的情緒中,無以自拔。我們應該學會理性地生活,自省、審視自己的感情,只有這樣才能生存得有條理,有意義。
看了哈金的鄉愁,我的「厭惡」應該也可以這樣理解檢視。「只有這樣才能生存得有條理,有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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