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斯里蘭卡
斯里蘭卡位於印度半島右下方,有個美麗的稱號:印度洋之淚。
以下摘自維基百科:
公元前5世紀僧伽羅人從印度遷移到斯里蘭卡,公元前2世紀前後南印度的坦米爾人也開始遷入斯里蘭卡,從此僧伽羅王國和坦米爾王國間征戰不斷。1981年統計,僧伽羅族約佔73.8%、坦米爾族佔18%。
1656年荷蘭、1796年英國殖民。
1948年從英國獨立國名為錫蘭。1972年改國名為斯里蘭卡共和國。
斯里蘭卡內戰:1983-2009年。 1983年坦米爾人猛虎組織以獨立建國為訴求,在普拉巴卡蘭的領導下襲擊政府軍。印度出兵協助斯里蘭卡政府,1990年印軍撤離猛虎組織反攻。2000年起挪威等國斡旋,猛虎組織與斯里蘭卡政府和談,未取得共識。2009年普拉巴卡蘭被擊斃,斯里蘭卡內戰結束。 2020年嚴重的經濟危機,斯里蘭卡政府宣佈國家破產。
骸骨
故事核心是一個代號「水手」的骸骨。
標誌靈魂的石頭
p.24 沙勒特說:「這些骸骨先裹一層樹葉,再裹上布,然後用石頭壓在上面,石頭最後會穿過肋骨之間的縫隙掉進胸膛。」 屍體入土為安之後,經過多年時間,表土發生輕微移位,下墜的石塊便掉進肉體朽壞後形成的空位,彷彿標誌著靈魂終於脫離肉體。
時間膠囊
p.63 最精確地記錄下來的歷史時刻,往往與大自然或人類的極端行動緊密相關。她了解這一點:龐貝、雷托里、廣島。還有維蘇威火山(它爆發時的煙塵使得可憐的老普林尼在執筆記錄那地動山搖的巨變之際窒息慘死)。地殼結構的變動以至於人類兇殘的暴行,使得一些本身不具歷史意義的生命在機緣巧合下扮演了時間膠囊的角色——不管那是龐貝的一隻狗或廣島一個園丁的身影。安悠體會 到, 在這樣的事件當中,如果沒有時間的距離根本不可能對人類的暴力賦予任何邏輯。儘管事件發生當下可以向日內瓦人權中心報告、備案,但沒有人能賦予它任何意義。她一直以來相信,意義為人打開一道門,可以逃離痛苦和恐懼。但她發覺那些受暴力打擊、血跡斑斑的人喪失了語言和邏輯能力。這其實是棄絕情感的唯一方式,是對自我的最後一層保護。他們把失蹤親人最後一次睡覺時穿在身上的 某種顏色、某種圖案的紗籠保留下來,永誌不忘;在平常的日子裡,這樣一件衣物只會被當成為家裡的抹布。
人體上的職業標記
p.188 安悠曾追隨過的一些老師,能夠從一具七百年前的骸骨身上,透過受壓迫或創傷的痕跡,推斷出那個人的職業。她在史密森學會受訓時的導師勞倫斯·安吉爾,就曾從向右彎曲的脊椎骨辨認出一個來自比薩的石匠,又曾由德州死者姆指的裂痕推斷出他們生前曾長時間在酒吧騎乘電動蠻牛機緊抓著馬鞍。康乃爾大學的肯尼斯·甘迺迪還記得安吉爾曾經從一次巴士車禍的四散遺骸中辨認出一個小喇叭手。而甘迺迪本人在研究底比斯一個千年木乃伊時,發現指骨屈肌韌帶有明顯的線紋,從而推論死者生前是一個抄寫員,線紋是因為他長期握筆書寫而形成的。 拉瑪茲尼有關工匠職業病的論文開啟了這方面的研究,指出了常在畫家身上看到的金屬中毒。其後英國醫師塔克拉談到長時間坐在織布機前的織布工的盆骨變形。(甘迺迪指出,「織布工臀部」 可能是莎士比亞劇作《仲夏夜之夢》裡的人物「織布博特姆」稱號的由來。)新石器時代非洲撒哈拉地區尼日人的標槍手,跟現代職業高爾夫球員在解剖學上都有類似的病痛,也有學者針對兩者加以比 較。
這就是人體上的職業標記。
水手
p.301 「水手」被沙勒特找回來了。她慢慢地拿起另一盞燈照著看清楚。肋骨就像船的龍骨。她探手進胸腔一摸,摸到了裡頭的錄音機,簡直難以置信,直到她按下開關,聲音充滿了整個艙房。那些資料都在錄音帶裡,包括他們的質詢。「水手」也在這裡了。 之前石塊標誌靈魂離開肉體,「水手」胸腔內的錄音機代表什麼?
生活觀
四個主角:女主-鑑識專家/安悠、男主-搭檔的考古學者/沙勒特,佛像點睛畫師/阿南達,戰地醫生/伽米尼:沙勒特弟。
在地
沙勒特:在地考古學者不得不脫掉他不涉政治的冷漠外衣,而為了保存證物而犧牲生命,佛像藝師得以克服喪妻的悲痛,重新畫筆,再次投身為菩薩開眼的神聖工作。
伽米尼:p.128 他對於任何支持這場戰爭的人都不屑一顧,對什麼國家理念、所有權、個人權 益也興趣缺缺。由此而來的動機最終只會被肆無忌憚的權力所利用。敵我雙方誰也沒有比誰更卑下或 更高尚。他唯一的信念,只寄託在陪伴孩子入睡的母親身上,她們表現出偉大的母性精神、母性的 關愛,才能讓孩子度過安穩的一晚。
戰地醫院
戰地醫生的另類娛樂:共讀小說,在書中加上個人眉批,其他醫生則後設地在眉批後加註眉批,在問號後加上個驚嘆號。
p.243 為任何政治主張或政治目的服務。他們來到一個遠離政府、媒體以至於經濟企圖心的地方。他們原是輪調到東北地區執行三個月的任務,而儘管那裡器材不足,水源短缺,毫無享受可言,除了偶爾可在 密林深處,坐在車上啜飲一罐煉乳,他們卻在這兒待了兩、三年,有些人還待得更長。這簡直就是一個最好的地方。史坎達在某次幾乎連續做了五小時的手術後說道:「重要的是,你所住的地方或身處的環境,會讓你經常用上第六感。」
外部人
安悠、Ondaatje 自己又是如何看待這本書?
p.302「那些美國電影、英國小說——記得它們的結局都是怎樣的嗎?」那一晚伽米尼曾問道,「那個美國人或英國人登上飛機離去。就是這樣。鏡頭也跟著走。他在飛機上望著窗外的蒙巴薩,又或是越南還是雅加達,如今他可以在雲端俯瞰這個地方了。這個疲累的英雄,跟身邊的女人聊個幾句,就這樣踏上回家之路。戰爭總算結束了。對西方來說這就足夠真實了。這也許就是過去兩百年西方政治論述的歷史。打道回府。寫一本書。功德圓滿。」
佛像畫眼儀式
p.108 「在畫眼前的一晚,有一項專門為藝師作好準備的儀式。你知道嗎,他們把藝師帶進來就只讓他 在佛像上畫眼而已。眼睛必須在清晨五點畫上去。這是佛陀得道的時刻。因此整個儀式從前一晚就開始,先在寺院裡誦經和妝點。
沒有眼睛不光是沒有視力,而是根本上空無,並不存在。藝師同時帶來了視力、真理和存在 儀式完成後藝師會受到賞賜,獲贈土地或牛犢。藝師從佛殿大門進來。他穿得像個王子,身披珠寶, 腰間配劍,頭繫飾帶。他湊近佛像時身旁有人伴隨,替他捧著筆墨和一面鏡子。 。
他攀上架在佛像前的梯子。伴隨的人也爬上去。許多個世紀以來都這樣做,你知道嗎,自九世 紀起就有這方面的記載了。藝師執筆蘸墨,然後背對佛像,彷彿在佛像一雙巨臂環抱中。趁著筆墨未 乾,另一人面向藝師舉起鏡子,讓他執筆向後跨過自己肩膀把眼睛畫在佛像臉上,用不著正面面對佛 像。他藉著鏡子的反映把眼睛畫好,也只有鏡子直接面對正創造中的目光。在這個創造過程中,任何 人都不能直視佛像的雙眼。佛殿四周誦經持續不斷:善哉我佛,修得正果.....。地厚載德,日月增 光......。我佛慈悲,大放光明!
他這一番工夫可能花上一個鐘頭,也可能不到一分鐘就完成,端視藝師的基本精神狀態。他自始至終不能直視佛眼,只能看著鏡子映照出的凝視眼神。
需要編輯?
但這其中的牽連與彼此影響描寫得很淡,小說沒有很清楚的敍述,或是作者故意隱諱不明?
還是說這小說需要一個好編輯,協助作者釐清故事旨意,去掉龐雜(安悠的兩個男女朋友、沙勒特的老婆弟弟,安悠最後用身體為代價換來哥哥的名字,在這小說中有什麼功能?伽米尼遇到的眼科女醫師,p129-134李納斯柯瑞亞原是自行執業的醫生,被狹持到野外醫事帳篷),讓人物、情意立體清晰一點。
讀書會有人和我一樣覺得此書有許多「雜七雜八」,但有些人不同意,覺得此書「綿密」,有些意象同故事起伏出現,有些則與敍事軸橫亙交錯,交織出綿密感受。
當我們試圖找出小說與「菩薩凝視」的關聯時,主持人提醒大家英文書名:Anil’s ghost。頓時開悟,為什麼要改書名啦!安悠想明白是鬼不是佛,英文ghost的意思和中文的鬼不太一樣,「鬼」比較強烈,ghost比較淡,像影子。
【菩薩凝視的島嶼】滑進骸骨,不斷翻動的心臟 房慧真
詩意-麥可‧翁達傑詩性的句子與繁複的意象
「睡著與醒來之間的界線是那麼模糊,他經常不自覺地越過界線。當他在晚間做手術,有時就覺得手術刀切下去的地方是繁星密佈的夜空」;「在她度過童年的那個島嶼,只要向地上吐一口痰,一個小樹叢就會破土而出」,讓小說只是文學本身,拒絕只是功能性地為真相服務、為歷史服務。斯里蘭卡的「零年」
伊恩‧布魯瑪的《零年:1945》有個副標題「現代世界誕生的時刻」。斯里蘭卡的「現代世界」誕生於1948年,獨立後不久,議會通過有爭議的《錫蘭公民法》,歧視印度坦米爾少數民族,使他們幾乎無法獲得公民身分,大約有七十萬印度坦米爾人成為無國籍人。僧伽羅人和坦米爾人的衝突可溯源至殖民年代,原來兩大民族之間沒有什麼緊張關係,殖民者大英帝國為了方便管理「分而治之」。和比利時殖民盧安達「分而治之」一樣,導火索一直埋到九○年代胡圖人殺掉五十萬圖西人的盧安達大屠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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